“开宝马喝污水”不只是讽刺

        环境与行政体制改革、环境与市场机制、环境与社会公平、环境与公众参与、环境与文化伦理……倘若这些问题不能达成共识，污染与治理的悲剧，只会在一些地方不断地轮回下去，而“开宝马喝污水”的荒诞则或许真会变成现实。

　　上周召开的全国环保工作会上，环保部部长周生贤公布了我国监测PM2.5的时间表：在2016年1月1日前，全国所有地区都将开展PM2.5监测;京津冀、珠三角、长三角，以及各省会城市的监测，则在2012年就启动。“我经常说，开宝马喝污水是对现代化的讽刺。”周生贤强调，发展的目的是为人民谋福祉，环境问题已成为重大民生问题，我们决不能为了发展而宽容污染。(12月28日《中国青年报》)

　　开宝马喝污水是对现代化的讽刺，这句话，周部长确实已经说过多次。周部长说出这句话的意思，实际上是要强调“决不能为了发展而宽容污染”。遗憾的是，这一次，周部长的这句话未能再次赢得网友的掌声。有网友说，“绝不是对现代化的讽刺，而是对那些不作为的庸官的讽刺”。网友的话或许有些过于愤慨，但却表明：包括空气污染在内的这些环保问题，已经引发了公众的极大不满，并已深深损害了各级政府的公信力。

　　不过，周部长的这句“口头禅”却并非毫无道理。是的，“开宝马”代表的是经济指标，而“喝污水”代表的是环境污染，借用这样一个简明而形象的比喻，我们正面临的现代化困境跃然于纸上。需要指出的是，现代化是人类文明的一种深刻变化，是文明要素的创新、选择、传播和退出交替进行的过程，是追赶、达到和保持世界先进水平的国际竞争。从这个角度看，所谓的“开宝马喝污水”其实并不是现代化，而是打着现代化旗号的伪现代化。

　　在现实生活中，“开宝马喝污水”实际上往往是两个群体。我们看到，一些人不仅在经济上先富起来，与此同时也并未受到污染的伤害;这些人不仅喝着干净的水，吃着健康的食品，甚至享受着特供的“空气”。而真正“喝污水”的人不仅开不上宝马，甚至有可能食不果腹。从这个角度看，“开宝马喝污水”其实又是个伪命题，是无视贫富分化现实的官场之语。是的，开不起宝马却喝着污水，这是更大的讽刺;而开着宝马的人，却往往不能理解喝污水者的痛苦。

　　曾有官员说，“只要发达的地区，越发达，水越黑。”与“开宝马喝污水”一样，“越发达，水越黑”实质，也是“环境代价论”——“环境代价论”认为，环境破坏是经济发展的必然代价。任何一种社会的进步和发展都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，转型期的中国当然也无法回避。但在发展经济的同时，我们也要遵循自然规律，以科学合理的制度安排，使价值与代价之间保持一定的均衡，使经济与环境协调、持续的发展。

　　遗憾的是，由于片面推崇“环境代价论”，中国社会走上了一条“先污染后治理”的不归路。一些地方在评先评优时还是以GDP论英雄，在招商引资过程中不考虑环保，甚至以牺牲环境为代价，导致生态恶化、家园荒芜。以长远利益评判，所取得的经济效益得不偿失。与此同时，环境治理又完全让位于经济发展，使得环保工作在地方举步维艰。从这个角度看，“开宝马喝污水”显然不只是对现代化的讽刺，更是各级政府执政理念的嘲讽。

　　环境与行政体制改革、环境与市场机制、环境与社会公平、环境与公众参与、环境与文化伦理……倘若这些问题不能达成共识，污染与治理的悲剧，只会在一些地方不断地轮回下去，而“开宝马喝污水”的荒诞则或许真会变成现实。